【昆仑X唐门】莫言莫说·剑侠情缘 7
7. 车马再行数日便到昆仑山下，再行一日就是他们途径的最后一个补给村。是夜，李言身着唐门低阶弟子装，混入夜巡的队伍尾，又无声息地窜入旁边的野草堆里，依着白日里阿大小二的说法，悉悉索索往来路疾走，小半个时辰便发现了师弟们所说的“奇怪的东西”。李言踟蹰片刻，半蹲下身，从袖口滑落一把铁黑匕首便在地上拨弄起来。
此行昆仑路途漫漫，除了每隔几日抵达一个小村庄补充些粮食行装，大半都是在荒郊野岭。照理说，在这种地方，有什么动物的尸体都不足以为奇，尤其是对杀手而言。
时近满月，夜色如水，可惜了这副春秋景色下，是白森森又透着莹莹碧绿的骸骨堆。
中原一带向来不齿用毒，以为是旁门左道，不堪大用，也不够名门正派。而西南地方就少了许多这有的没的规矩束缚。唐门向来擅长使毒，却又不如南疆五毒那样千重百变。相比起那儿的毒加以一些奇妙的蛊术可以迷惑人心，将人如傀儡版操纵，亦或使人生不如死，唐门的毒更倾向于高效利落，一击致命。
难怪两个小师弟会说奇怪，唐门并未与五毒特别交好，小师弟们也从没亲眼见过五毒的花式手段。但是李言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也不是白瞎的。在白舍内，她亲眼见过一种药物，人体一接触便开始迅速溃烂，从皮肤至内脏，到全身白骨不过小半柱香的时间，连鬼医圣手都来不及回春。更惊悚的是，再不多久就有阴森诡谲的绿色液体从惨白的骨头缝里渗出。此后尸骨便变得脆弱无比，一不小心就能缺胳膊少腿。
毋庸置疑，这种妖冶得离奇的杀人之毒，也只能来自五毒了。
不管中原还是西南，对于逝者总归是讲究入土为安的。而此药太过狠辣，且难以制作，即使是在五毒内，也不是谁都能够轻易拿到手。李言继续扒拉了一会儿，恶是恶心了点，但脑内有太多疑点让她忍不住再试探着有没有新的线索能被发现。肉身是当即消亡的，难以推算受害时间，而且对着这好几堆白骨，李言绝望地想难道要她分门别类把它们再组装起来看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吗？
早知道还是叫师弟们一起来好了。主要当时也忍不住耍了个帅，说什么一个人就能搞定一切——
“刺啦！”
李言倏地旋起身半蹲，将铁黑匕首反手执于胸腹前，半眯眼，往刚才背对的位置上仔细环视一圈。如果她没听错，适才就在她身后不到十尺地方，有铁器摩擦的响动。
但是人呢？
李言讶异，当了杀手这么多年，居然还能有她捕捉不到的气息。
刚才那个位置肯定有人存在过。身手再好的人躲进旁边的草丛里，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声响。而就在自己转过身的瞬间，对方好似凭空消失一般，连一丝毛都都没有留下。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是巧合还是刻意跟踪？来查看骸骨状况还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等李言自己撞上树来？不管哪一种假设，都不是能令人松懈的命题。何况这距离实在太近了，加上敌明我暗，对一个唐门来说实在不是有利的场景。李言手心里暗暗捏了把汗，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浑身焦灼炸毛的紧张感了。
月上中天，盈盈皎洁。初秋天干夜凉，稍远处浓密的芦苇荡，微妙地拉扯出一触即燃的焦躁感。那边的草影婆娑掩盖住了更深的真相，就跟现下这位可不见的来客相同，你无法看到他，可他就在那里。
“出来！”
李言仔细着周围，还是忍不住出声喝道。就算是对方先动手自己也能捕捉个大概，现在双方僵持许久都不见动静，自己这番紧张，就好像对方在戏耍自己一样，着实令人不爽。
风静，树止。
周围的黏腻感却倏地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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